[心情記事] 死亡的回顧

拿起電視後方的短板，被板襪掩蓋著的傷口看不見。
卸下了一切的遮掩，慢慢的。

一連串的震驚進入了眼簾，停也停不下來的。
似乎是一種視覺強暴，但是心痛也無法改變的過去；
我看到我加諸在小橘身上的傷痕，消弭不了的。
我覺得好後悔、好難過。

把小橘立了起來，從頭到尾不斷觸摸著，好像希望可以撫平傷痕一般。
手還扶著，閉上了眼，頭還緊緊依偎著。

帶我回到了那一年前的海邊，颱風前後的烏石港南堤。

那畫面，又浮現了。
恐懼與震懾的時刻，心跳聲大過巨浪拍打沿岸的聲響。
只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碰的一聲巨響，浪頭打在隔壁消波巨塊上，不是我的身上。
下一秒，那浪從我身後將我捲了下去，狠狠地、倒栽蔥似的。
叩！一聲脆響，是我的頭撞到水底石塊的聲音。
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間，還能夠張嘴吸氣，內心大力的驚覺：我還活著，沒有暈過去！
腎上腺素的激升，直到脫離了險境才發現後腦的血流不止。

第一次，我離死亡那麼接近。

身上的傷口早已愈合，或是忘了那是瀕臨死亡所留下的傷口。
那疤痕，卻是怎麼也不可能退去。

第二次，是在撞擊後安全氣囊炸開的那一刻。
四周充滿了煙硝味、轟隆的耳鳴聲圍繞著不去，卸下了安全帶，卻發現門怎麼用力也打不開。
沿著破碎玻璃的窗口爬了出去，暗夜裡路旁的車子高速呼嘯而過。
我依舊聞到死神的惡臭站在我的身旁，久久不肯散去。

我的生命，對我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又有誰能夠二度與死神錯身而過，依然的站立著。
我總是說我命大，命太大了。

生命的意義，開始有了很大的轉變。
還敢期待五年後、十年後的事嗎？
身旁的人來來去去，為了十年、二十年後的成功而努力變得可笑。
我開始覺得，下一秒再也張不開眼也並非不可能，我還能放棄多少身邊的所愛，去追求他們所謂的成功？

那一刻起，我再也不願意去犧牲我身邊的人、再也不願意去放棄我所愛的每一個人，不可能。
你以為你還能有多少機會？因為我知道我沒有了。

圍繞在我身邊的，就是我的最愛。
我還能夠握住的，就是我的所愛。
現在的我，只看得到眼前的東西，那些我還能夠抓住、把握的。

因為我以為，我早就沒有本錢繼續賭下去。